一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和平爱好者和空想家。

(近期墙头:小英雄胜出,食戟塔创,常年钻A 光舟泽,农药 水鱼亮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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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出)绿谷出久的消失(五)

 

 

-5. 桃之夭夭

 

……那个混蛋女人。

雄英早上第一节课几分钟之前就已经开始,本应早早坐在位置上静候班主任到来的白井露却始终没有出现在教室里。

他本打算今天看到对方,就去质问对方昨天发生的事情,可对方竟压根没有来上课。

想到自己身后始终空荡荡的座位,爆豪胜己呲目欲裂,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坐在周围一圈的都感受到了以爆豪胜己为中心散发的低气压,似乎还带点焦味。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又去招惹了爆豪那个炸药桶啊。障子和尾白不安地动动,坐得离气压中心稍微远了一些。

切岛跟上鸣交换了个眼神,郑重地点点头。

全班同学默默忍受着全程笼罩着的压抑气氛,生怕出点什么事情。

直到下课铃响起,相泽老师放下书本,一句下课了刚说第一个字,爆豪胜己的位置响亮地传来“嘭”的一声。新换的笔被炸成碎片,他甩着手,用世界末日般阴沉的眼紧紧盯住旁边的耳郎。

“……喂,那家伙今天怎么没来?”

“什么?等一下,我不知道啊!”

“快给我说!”

看到爆豪胜己伸手准备揪住对方的领子,早已待机许久的切岛和上鸣一起冲过来,压住爆豪胜己开始冒黑气的两只手掌。

“喂,爆豪你冷静一下!白井她一个人住在二楼,你就算问她们也没人知道啊!”

“啧,那个混蛋女人竟然敢逃!”

站在讲台上,仿佛从来没睡醒过的相泽老师,张着嘴“啊”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挠着动感颓废的发型补充道:“说起来,忘记宣布了,白井露同学她今天请了病假。”

老师,这种事情你应该最开始进教室就说吧!

全班很是无语地看着相泽老师。

“嘛,虽然你们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争执,不过没出大事我也不想管。你们自己解决吧。”

看到夹着睡袋爽快退场的相泽老师,被这么胡搅一场,所有人突然没了干劲。切岛和上鸣放开似乎冷静下来的爆豪胜己,有些头疼地搭话。

“我说爆豪,虽然你最近似乎很关注白井……也不是,好像……算了不管了,反正你以前就也很在意身后,不过这么对待女孩子,可是不会受欢迎的哦?”

切岛无语地瞅瞅挑错话题的上鸣,决定自己开口:“爆豪你上周开始就很不对劲啊。发生了什么吗?”

“和你们没关。”

“不,确实和我们没关系啊。虽然没关系,不过爆豪你这样子我们也很难办啊!”毕竟每次阻止你都有可能浑身是伤啊!切岛在内心哭诉着。

看到对方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丝毫没理他的意思。他内心的小人恨不得上去揪住爆豪的领子摇晃起来,理智依旧告诫他要平心静气的面对爆豪。

“爆豪,你最近这么不对劲,是不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是丢了什么的话,说出来我们也能帮忙找找。”

“你就老实闭嘴待在那儿吧。”

他没好气地堵住切岛的话,心里思索起来:他看起来像是丢了重要的东西吗?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确实经常让他有种生活中缺失了重要的什么的错觉,就好像积木缺少最重要的一块,开始摇摇欲坠。

他仿佛正握紧了一把线头,它们纠结成团,互相纠缠不清,无论抽出那一根都无法顺利沿着线头寻找下去。他下意识觉得,一切都和自己身后那个家伙有关。

没有想到居然会是病假,难不成那个混蛋女人并不是躲着自己,一切只是巧合吗?

 

 

看来果然并不是巧合。

爆豪胜己又一次看到对方偷偷溜出宿舍楼,朝着校门口外走去的身影。他从宿舍楼的阴影处里走出来,毫不犹豫地和之前一样跟在了女孩子的背后。

明明推脱自己生病没有去教室里上课,这时候不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养病,却背着众人的耳目只身一人跑出校门,怎么想都不对劲。

还有之前,对方给他的奇异别扭感,和跑去折寺中学的不寻常举动,都让那股违和变得越来越清晰。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那个女人一定隐瞒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避开撞见对方马脚的自己。

那么毫无疑问,跟着对方肯定可以找到线索。

但女孩子既然已经有所警觉,又怎么可能像之前一样轻易让他跟踪?虽然没察觉到跟在自己身后的爆豪胜己,可也想到自己的行踪也许会暴露。她脚步加快,不轻易在某处停留,就像是一只落回熟悉土壤的泥鳅,娴熟地在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小巷间前后穿行,背影很快消失在了爆豪胜己的视线里。

跟丢了。

爆豪胜己在某个十字路口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跟丢了的事实。

他停在那里,将四个方向都打量一遍,哪里看起来都没有对方留下的痕迹。只能碰运气地随便选个方向,或许能找到对方的踪影。

但他在这周围,来回转悠十多分钟,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

或许那个家伙早就不在这边了。他准备往前走一些到开阔的地方,想从人海里捞出一根针。

“……!”

爆豪胜己侧头,看向背后的一条小巷,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刚刚从那里传了过来。他停下动作,细细聆听,这次那声音似乎更清晰了一些。

“……谁……快……!”

那声音莫名有些耳熟,断断续续,如同老旧的无线电信号,只是没有那刺耳的兹啦声,像是从遥远的什么地方传来,却明确清楚地指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无视了时间空间,直接传到了他耳中,冥冥中像是在呼唤他的到来。

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绕过那些错综复杂的巷口,不厌其烦地转角,前进,那混杂着焦急色彩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

“不可以,快住手!”

这最后一声尤为明晰,爆豪胜己停住脚步。声音的源头就在一墙之隔的转角不远处,但除了呼唤着他的那奇妙声音,似乎还存在着别的什么人。

“——你果然,是动了什么手脚吧。”

这声音仿佛充满了恶意,就像说话的对象只是一只匍匐在地蜿蜒的可怖虫子。话语里的嘲讽意味扑鼻而来。

爆豪胜己皱着眉头,他没有听别人墙角的爱好,更不太想管这种口角纠纷。可下一秒,他改变了主意。

“白井露,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上得了雄英。”

如果没有记错,那似乎正是他所追踪着的混蛋女人的名字。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遇见,他不耐烦地自墙角旁露出脸观察。

那里站着四五个人,看身高似乎是高中生的年纪,他们发动着奇形怪状的个性,满脸鄙夷不屑,仿佛在他们面前的是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

可他们对面只站着白井露一个人,她背靠着一根电线杆,上面还残留着反复黏贴的痕迹,白色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那里还有一个尚未消退的红印。一副非常狼狈的模样。

被这句话所激怒,女孩子猛地仰头,愤怒地瞪视着领头的一个男生,若草色的眼睛里燃烧起火焰:“长谷川!就算我们是初中同学,你凭什么这么说!”

“有意见吗?”领头的似乎正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他压低着声音,轻蔑地扬起下巴,一块冰碴擦着白井露的脸撞到电线杆上。

白井露赶紧缩起脖子。

被叫作长谷川的男生一斜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居然问我凭什么这么讲?你自己不是最清楚的吗?”

他身后的一群人也都附和着他高声大笑起来,那笑声里充斥着的情绪让爆豪胜己觉得十分刺耳。

长谷川停住笑声,他怨毒地看向蜷缩着仰头看向自己的白井露,面容扭曲形似恶鬼般狰狞。“像你这样毫无用处的人,如果没有使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怎么可能进雄英!你这个没有个性的废物!”

他举起拳头,用力朝着白井露的脸上狠狠砸去。

白井露惊叫出声,缩起身,紧紧闭上眼睛。她感觉到远处一股劲风刮过,却是自右至左擦过她眼前,痛呼声响起,预期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她有些疑惑地睁眼,发现原本站在他面前的长谷川瘫倒在地,一只黑色的书包正好砸在他脸上。她和那几个站在后面看戏的跟班一起扭头看去,面无表情的爆豪胜己正立在巷口。

“一群渣滓。”

他说,抬起的手掌心里火光涌动。

 

越是仗势欺人的人越爱成群结队,聚在一起狐假虎威的人往往都是因为自身过于弱小。对付这样的人甚至用不到个性。看到爆豪胜己的个性,那几个小混混立刻作鸟兽散,还不忘带走瘫倒在地的长谷川。

爆豪胜己默然看着他们离去,不消片刻,刚刚还挤满了人的小巷变得空空荡荡。他无趣地捡起落在地上的包,把手插进裤兜,抬眼看着此刻依旧靠在电线杆上的白井露。

白井露低头,回避了对方的目光,长长的刘海垂下来挡住她的眼睛。

“为什么救了我?”

像是并不在乎爆豪胜己的反应,白井露接着说道:“爆豪同学你刚刚也听到他们说的了吧?说我是没资格进雄英的,无个性的废物。”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就像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们说的是真的,我在这之前一直是个‘无个性’。本来,我应该是要上这个高中的,现在我却在雄英。”

越说越激动,她几乎是吼出声来。

“像我这样无个性的废物,怎么可能进雄英——”

“我没打算救你。”爆豪胜己冷淡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他用一种不带感情的目光盯视着此刻狼狈的女孩子,“打那个家伙纯粹是因为看那群渣滓不顺眼。”

他从来不会说违心的话。

就在刚才,那群人围住女孩子欺负的场景,莫名让他有一种既视感,同时还有股强烈的反感。那领头的混蛋毫不留情的准备一拳揍向女孩子的脸,旁边浮动着蓄势待发的冰晶,身后的人持续发动着奇异的个性,一抹细小仿佛红色电流的光影在女孩子脚边一闪而过。最后那句辱骂更是直接点燃了他的怒火。

他没有缘由的想要揍扁那群渣滓,巧的是,他爆豪胜己揍人从来不需要什么道理。

“你的个性是什么,有还是没有,和这件事无关。”

况且现在,他确实对女孩子没什么好感。就算曾经是无个性,对方那自怨自艾甚至自暴自弃的态度也让他分外看不顺眼。

白井露没有说话,她支起身子离开电线杆,依旧低着头。好一会儿才挤出自己的声音:

“爆豪同学你,肯定不知道没有个性的痛苦吧。你看起来就像是天之骄子,有那么厉害的个性,被众人所钦羡簇拥。”

爆豪胜己皱着眉头,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爆豪同学,”女孩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憋回到自己嘴边的一声梗咽,盈满泪水的眼睛直直盯视着爆豪胜己,“这个世界,对‘无个性’是很残忍的啊。”

‘小胜,’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同样盈满泪水的一双眼睛,混杂着他看不清的情绪,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在他耳边。

‘这个世界对无个性,是很残忍的啊。’

……

爆豪胜己睁着双眼,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出……?”

就在他发出声音的瞬间,站在他身前的白井露瞪大了眼睛。她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的惊讶,在他反应过来前便转身,又一次留给爆豪胜己一个模糊的背影。

他立刻清醒过来,看着对方的背影咬牙切齿。

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让你逃掉!

他甩开那奇怪的怔愣,朝着对方不断缩小的背影追去。可就像来时一样,对方灵敏地在小巷间穿梭来去,如同滴入大海的水滴,很快再次没了踪影。

 

 

还未到傍晚时分,天色却已近昏暗,今天的天气着实不好。

爆豪胜己追着白井露在街道上跑动,此刻的光线比之前更为模糊,摸不准对方朝着哪个方向逃窜。

可恶,那个臭女人跑哪儿去了?!

爆豪胜己烦躁的想着,环顾四周想寻找到对方的身影。眼角却瞥见一抹熟悉的深绿色,那抹深绿莫名带来一种令人怀念的感触。

他的视线追随着那抹快速飘过的深绿,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他下意识想要伸手抓住,可那身影一闪,朝着另外的方向跑去,很快拐进了前面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爆豪胜己没有多想,追着那道背影进了小巷。

整个世界在这刻盛开起绚烂的樱花,他的视野像被樱花所覆盖。

挂满大朵粉红色和白色花朵的枝桠从巷子两边的围墙里伸出,有些不堪重负的垂下,娇嫩的花瓣随风不断飘落,成了沾不湿衣角却醉人的雨。

他只手拨开巷口处遮住视线的又一条花枝,就在漫天的花瓣里,看到前面那个人影不断朝前跑去。

跳跃着的墨绿色头发在一片粉白和翠绿里格外显眼,对方的身形似乎有些瘦弱,穿着他初中时那套校服,跑动时总是跌跌撞撞,即使如此也一直没有停下。

他追着那个蹒跚着不断前行的身影一直跑过无数巷角、街道,樱花不断飘下落满地面,厚厚铺满一地,他踩着越来越多的樱花路,跟在对方身后闯进了一片白光之中。

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刺眼的白光照来,他反射性眨眼之后却发现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身影,甚至连景色都已天翻地覆。

 

他一脚踏出的那条偏僻昏黑,照不到太多光线的狭长巷子外,正对着四平八稳的街道,一栋栋的二层民居整齐排列在两边。

天空不再蔚蓝,远近的厚重雨云堆积在一起,灰压压地遮盖住所有的阳光,连天都低了几分,好像随时会塌落下来压在人胸口上。

他脚下不再是落满干净好看的樱花花瓣的小路,而是青灰色沾满灰尘的柏油马路,道路的两旁哪里都看不到盛开着的娇艳樱花和翠绿色的娇嫩新叶——

是啊,这旬的春天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逝去,时光不会逆流,又哪里来的成片的樱花呢?

爆豪胜己回头望着身后那条悠长、深邃的小巷,那儿也只有老去的叶片的颜色。

他就好像是穿过了梦境般的长廊,到达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又突兀地被丢回现实。但等他细细观察眼前宽阔的街道,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并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翻遍记忆的任何角落都没有类似的记忆,可眼前的景色传递给他的却是一种该死的熟悉。

就好像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经常路过这里,长年累月的注视着过这里的改变。

可他甚至说不上这里是哪里,更谈不上知道熟悉这里的理由。

他的视线从最左扫到最右,落在了一处最为有印象的房子上,那是栋随处可见的房子,常见的红砖白瓦,二叠小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却给他一种莫名的怀念感。

像是被吸引过去一样,他慢慢迈步走近那栋房子,心脏却仿佛在警告什么,随着每一步的逼近跳得更加激烈起来,他甚至能听到鼓点般渐渐响起的跳动声,每一步的迈出都变得更加沉重艰难。

这是一种什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身体和下意识在阻止他进一步靠近那栋建筑。胆怯?开什么玩笑,只是接近一栋莫名有点眼熟的房子,为什么他非要感到胆怯不可?那这种心慌意乱的不祥预感是什么?

就像是临近审判的犯人,而他正一步步迈向自己的刑场。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但从指尖蔓延的冰凉仿佛在劝告他应该尽快逃离。

开什么玩笑?他竟然会想从什么面前逃避开?

他咬着牙,抗争着越发强烈的不适感,一步步朝着那个房子走去,心脏几乎要爆炸一般滚烫,内里却微微发寒。随着接近,他眼角的余光看清对方房子名牌上写着的姓氏,“绿谷”,心在看清这两个字的瞬间突然像是停跳了一拍。这姓氏不太常见,却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

站定在房子的大门之前,他呼吸有些紊乱,口干舌燥,从指尖开始的微微颤抖让他忍不住握拳,掌心却一片冰凉。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看到自己有些微颤的手按下了门铃,心脏不安跳动几乎要从他的喉咙口里蹦跳出去。

他的潜意识对他嘶吼,现在就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可是,什么来不及了?

门内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从里面出来,那声音都似踩在他心口上一般,扯痛他的神经。

“来了来了,请问是哪位?”很快大门打开,一个微胖的妇女扬起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迎出来,那墨绿色的头发和方才那阵他见到的如出一辙,就连这个人也奇妙的让他觉得眼熟。

妇女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听到自己内心传来几不可闻的“咯噔”一声。

“小朋友,不好意思,我应该没有见过你才对吧?请问,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对劲。

对方疏离的语气仿佛全数成为支配了他全身的恐慌感,他紧紧握住拳头也依然能清楚感觉到温度的流逝,躯体冰凉,僵硬。他咬住牙齿,发觉自己耳边响起的是尾音有些打颤的,自己的声音。

他怎么会发出这么没出息的声音?

但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能再分给这件事上。

“请问,DEKU在吗?”

这句话自然地脱口而出的瞬间,爆豪胜己自己也有些不解。那是谁?

他眼前的妇女也是一愣,过后脸上弥漫起满是疑惑的表情。看到那神情的瞬间,爆豪胜己心里警铃大作。

不行,不能听下去,不能听到那个回答。

“你说的DEKU……是谁?”

夏季最后的蝉声也销声匿迹,天气骤冷,好像直接跳过了秋季,坠入了数九寒冬。

爆豪胜己愣愣地张着嘴,世界就在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色彩。

吸饱了空气中的水汽,已然变作乌黑色的雨云在天空不断翻滚。恰好在这个瞬间,终于不堪重负地落下了第一滴雨滴。

接连不断的无数雨滴没有预兆地一起倾泻而下,将他的世界笼罩在一片青灰的潮湿中。

下雨了。

 

 

 

-5.5

 

那真的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情。

在绿谷出久意识到这点时,他已经可以逐渐听到来自外界的嘈杂声响。

像是隔着玻璃听到的声音那样稍微有些失真,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但确确实实是女孩子以外的,第三人的声音。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陌生展开,绿谷出久也有点手足无措,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还没等他适应了“可以听到外界声音”这个事实,他所处的这空间本身也开始发生变化。

在他眼前的玻璃墙上有虚影晃动起来,好像上个世纪的黑白电视那样光影闪动,接着渐渐稳定下来投影出了画面。很快又加上了颜色。

……这是什么?该不会,其实这墙壁是台放映机?

他被自己的联想害得有些无语,但随后注意到玻璃墙上的画面似乎是第一视角的。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生出现在画面上,背景则是某个他所不熟悉的高中。画面晃动的有些激烈,似乎是画面的主视角正在和这个男生发生争执。

就在他有点抽离的看着这一幕的时候,四周的黑暗突然潮水般褪却,长久没见光亮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看到黑暗消失的地方露出不同的色块,组合成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惊讶的睁大适应了光线的眼睛,下一秒不禁感到有些腿软,跪倒在地。

他现在如同悬空站在高空中一样,上面和左右前后都是一望无际的蓝天,正下方却是鸟瞰视图。高度大概在两米到三米左右,足够让人感到惊悚。

那可是悬空啊!?

虽然知道自己脚底下应该有着看不见的玻璃墙壁,就像四周一样,他还是心慌腿软,生怕自己就这样坠落下去。就算不会死人,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这样的人怎么有脸到这里来的?”

突然,声音很清晰的在自己耳边响起,绿谷出久疑惑地眨眼,发现视野有了变化。

他朝着正下方的位置望去,发现一个一头白发有些眼熟的女孩子正和一群男生对峙着,领头的那个正抓着女孩子的手腕,看发型正是刚刚画面上那个男生。

难道说,刚刚那个画面是女孩子现在的视角吗?

他惊奇地想到,在稍微往上一点的地方看到了投影般的画面。男生摆着不屑的嘴脸。啊,这个表情他很熟悉。是那种自以为是的人,在肆意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家伙时经常会有的表情。

绿谷出久想。接着猛然意识到,这说明那个女孩子正遇到危险。

不行,要救她才行!

他顾不上别的,拼命用手锤击趴着的玻璃墙板,努力发出声音让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但是不行,声音似乎完全被隔绝在了玻璃房间内,根本传不出去。

“我为什么不能来。”女孩子梗着脖子,强自镇定看向男生,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臂却无法如愿。她故意摆出有点凶狠的表情,瞪着那人。

男生嘴角抽动,像遇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太可笑了。你不会以为你成了雄英的高材生,我们就会怕你吧?”

说着,挥动空出的左手,嬉戏般给了女孩子脸颊上一拳。

绿谷出久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高喊出声:“不行,快点住手啊!”

他用力敲打着面前的玻璃墙壁,可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哇啊,你们看,这家伙根本还和以前一样,完全不敢还手嘛!”男生鄙夷地甩甩左手,像要甩掉什么脏东西,他身后的男生也嬉笑出声。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有一丝愧疚。

绿谷出久拼命尝试打破障壁,但那里如同之前每一次一样,连裂缝都不见一个。他感觉此刻的自己是这样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男生围聚在女孩子周围。

“无论谁都好,哪个英雄都好,快来个人救救她!”

他吼着,可他的声音都被不可见的墙壁挡住,根本不可能传达给任何人。

“果然,你这种人不可能考进雄英,虽说本身我也不想和你进同个高中,想让你自动放弃……不过你居然混进了雄英。”

男生用力捏紧右手,看着疼得直皱眉头的女孩子。“没有个性的你,居然进了那所雄英。”他脸上闪过愤恨嫉妒,猛地挥手把女孩子甩开。女孩子闷哼一声撞在身后的电线杆上。

“不可以,快住手!”绿谷出久有些绝望的看着女孩子吃痛地稳住身形,依靠在有些脏乱的电线杆上。只期望有谁会凑巧路过这里。

女孩子有些晃动的视野里,男生咧嘴露出的笑容布满阴影:“——你果然,是动了什么手脚吧。”

“白井露,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上得了雄英。”

仿佛被激怒,绿谷出久眼前的画面猛然对上男生的眼睛,可下一秒冰凌扑面而来的真实感让他也不由地紧闭上双眼。

那群男生高声的讥笑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关于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欺凌。没有个性的弱小的自己,还有总是站在自己对立面的、让他憧憬又有些厌恶的幼驯染。

他的身后总是会充满这种笑声。

即使自己强大的幼驯染从来不屑于这些。

“像你这样毫无用处的人,如果没有使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怎么可能进雄英!你这个没有个性的废物!”

那个男生的声音仿佛和过去的谁重叠,显得无比刺耳,可他明确的知道有什么不一样。弱小者不愿承认的嫉妒和真正源于傲慢的不屑从来不一样。他睁开眼睛,女孩视野里一闪而过一只高高举起的拳头,即使知道没用,他也忍不住喊出声来:“快点住手啊!!”

下一秒,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震响。

“一群渣滓。”

那声音里饱满着他所熟悉的不屑,是那种他最熟悉的语调。

绿谷出久有些不敢置信地转开视线,看到自己幼驯染仿佛绘本书里关键时刻登场的英雄一样,逆着光站在不远处的巷口。

“……小胜。”

他呼唤着幼驯染的名字,身遭的世界突兀地回归到了一片黑暗。

 

 

在这铺天盖地的无尽黑暗中,度过的时候久了,就好像连时间和空间都变得不再真实可靠。绿谷出久无从判断时间的流逝,又或者说,时间真的在流逝吗?他所处的,真的是现实中的空间吗?

女孩子不出现的时候,他只能在一片黑暗里摸索着墙壁,尝试各种方法试图打破个性的高墙。

偶尔,他也会沉思着想外面的情况会怎么样,当然,最后总是在失落和寂寞中放弃继续思索下去。

更多时候,他会在脑内模拟如何控制OFA。就算现在没法使用,迟早有天个性解除的时候他要需要继续练习,努力有一天像欧尔迈特那样,像小胜那样犹如控制身体一部分般,自如地控制自己的个性。

可现在无论哪样他都干不下去,刚刚看到的景象就算回归到一片黑暗之中,也清晰浮现在他眼前,好像烙印在了他眼中的高分辨率图像。

为什么小胜会出现在那里?他是刚好路过吗,可是小胜平时的行为模式,应该是不会到这种地方的才对吧。那为什么小胜会出现,还这么及时救下了那个好像是叫白井露的女孩子?

……该不会,小胜他很关注她吗?是吧,之前女孩子也说过小胜的事情。要不然为什么小胜会出现的那么凑巧,那么耀眼,就像童话里的英雄一样。

想到这儿,绿谷出久的胸口不知为何细微的疼痛起来,他的右手不自觉揪住了胸口处的衣服,觉得舌根有些苦涩,还有点气闷。

他一个人埋头苦思,想要甩开这种诡异而陌生的情绪。但很快,他身旁的黑暗传来了熟悉的涌动,绿谷出久扭头时正巧看到女孩子有些狼狈的身影浮现在身后。

啊,说起来刚刚那群家伙似乎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就算小胜救下了她,肯定也很难受吧?

“白、白井同学,你还好吗?有没有去看医生?”他犹豫着开口,不确定对方是否介意他的称呼。

白井露果真睁大了眼睛,她满脸错愕,随即有点生气地冲他皱眉:“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就在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了在那个……高中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因为你遇到了危险吧,所以我才能看到,小胜救下你以后我就又看不到了。……你没事吧?”

“什么啊,被你看到了啊。”白井露愕然的神色一动,听着绿谷出久说完,她有些自嘲的笑笑,旋即无所谓地摇摇头,用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那里还能清楚看到被男生用力掐出的青紫。“对啊,没错,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从出生开始就被认定是个‘无个性’。虽然事到如今看来只是这个性太莫名其妙了。但不管怎么样,至少迄今为止我都过着一个‘无个性’的人生。”

绿谷出久脸色微动,想说些什么。但女孩子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一直被别人看不起,就因为我没有个性。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自己能觉醒出个性,然后可以去当一个被大家憧憬的‘英雄’,就算不上雄英也好,只要让我有那个机会。真是讽刺啊,就在我开始有点想放弃这念头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那场意外,正好碰到了努力对我施救的你,正好在那个时候——我的个性发动了。”

“你肯定很瞧不起我吧,居然被这样一个差劲的人占据了自己本来的人生。被一个‘无个性’!”

“我没有这么想,”绿谷出久摇头,“我知道‘无个性’的人生是很艰难的。……你一定,很痛苦吧?”

对于一个长期身处苦难,自怨自艾又无人陪伴的人而言,他人饱含同情状似理解的询问是最不应该被说出的禁句。作出那样好像是感同身受的姿态,可其实根本不明白对方的痛苦,那不只是高高在上的施舍吗?

这句话狠狠戳中了白井露的伤口,她歇斯底里的冲他吼起来:“你懂什么!你明明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要什么有什么,还有那样一个关心自己的幼驯染!不要高高在上的同情我!你这样有强大个性还被那个欧尔迈特所器重的人怎么可能懂我的痛苦?怎么可能明白无个性过得有多艰难!!”

啊啊,抱歉,欧尔迈特。

看着眼前仿佛受伤的野兽般的女孩子,绿谷出久的心不可抑止地感到疼痛,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也一塌糊涂,但他没法再去在意那些。

“我知道的啊。”他说。

抱歉,关于个性的来源他是不会说的,但至少这一点,让他说出来。

“我知道的啊,”他重复,对上女孩子满是动摇的双眼,“因为我也曾经……是个‘无个性’啊!”

他实在没有办法放任眼前这个女孩子不管,因为她露出了这样渴望救助的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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